“啊啊……这雨就不能歇口气么……”
躲在一片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巨大叶子下面的绵离叹了口气,把视线从五步以外就什么都看不清的重重雨帘上收回来,小心的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看了看已经不怎么像样的绷带,然后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离开那个莫名其妙把手弄伤的地方已经快两天了,本来还不甚在意这件事的绵离却逐渐发觉自己可能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原本掉块皮这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小伤竟然过了快两天都没有好,甚至一点要愈合的迹象都没有——最糟糕的是还疼得要死,绵离已经被那不时发作的抽筋剔骨般的剧痛弄的没法睡好觉了。
“啊啊啊该死的猫我恨你!没事跑到东边来搞什么还要本姑娘来找你……哦嘶……好疼疼疼……”绵离的怒气冲冲的抱怨还没说一半就变成了哀嚎,伤口就像感觉到了她的怨气一般给自己撒了把盐,剧痛毒蛇一般呼的蹿起,直接一口咬到她用来感受痛苦的神经的最深处。
其实疼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对于常年四处游荡的绵离来说,比这严重的伤不知受过多少次——甚至因为大林莽带有毒瘴的苦雨导致伤口不能愈合这种事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她还有辙应付只是太浪费体力所以不想使。
只不过目前的这个情况实在是有点不妙……
绵离咬着一株已经确认无毒的草叶,皱着眉头看了看她躲雨的大叶子旁的一株巨树的树干。
“好像还是绕回来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折腾我的话……”她再次确认了一下巨树上的一处刻痕,嘟哝了一声。
再明白一点儿说明的话,就是她迷路了。说起来大林莽也真是神奇,她离开那个诡异的洞穴后想去找点疗伤的草药,然后往密林深处多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就找不到正路了,再然后很快就迷路迷了个七荤八素两天都没有缓过气,最后就是现在这种无限回到起点的回笼路情况了。
同时,熟识的草药一棵都没有见到过,雨也一直没有停过。
——想等雨停?想都不要想!
“这就是雨季大林莽的法则,你可要记好啦。嗯?不信?你去了就知道。”绵离的脑海里突然划过这么一句话。
“啊啊啊啊这鬼地方!好吧好吧我服了!”
少女啪的一声一拳轰到树干上,然后一把揪下大叶子,顶在头上选了个方向就蹿入了林中。
从绵离感觉到的时间来看,她的狂奔大概只持续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是她所“感觉到的时间”,是因为这仅仅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取得了这两天以来最大的进展,这让她有点难以置信。
随着她完全没经过思考就开始的突然乱蹿,那些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变动的由密密麻麻的巨树灌木奇花异草妖藤魔蔓构成的无尽围篱就开始随着她的脚步逐渐消散——简直就如同舞台上正在变动的布景大幕一般,被缓缓拉起,然后换上一副新的。
起初绵离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直到她发现脚下那枝枝蔓蔓盘根错节的根本不能称为路的路开始不再磕磕绊绊而是变得平坦宽敞,而且周围的环境的光亮度也在明显的增加,甚至连打在叶子上的雨声都开始变小的时候,她才犹疑的停下了脚步。
她掀开遮挡视线的叶片,然后“哎呀哎呀”了一下。
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哎呀哎呀”了一下。
再停了几秒后,她用手使劲拧了自己一下,然后捂着手乱跳了好一会。
“……这这这什么情况!”
古老、茂密、纠结而扭曲的大林莽如同落潮一般向着四下褪去,面前的森林——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森林而是应该叫做树林了——面前的树林整整齐齐的成行成列的排布在绵离的眼前,将一大块坦坦荡荡的平地分割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这个是……田地?”绵离几步跳到最近的小块平地旁,绕过那并不高的小树林走到地里,蹲下来看了看地里那些很有秩序排列的植物,她低下头嗅了嗅,鼻子中萦绕的是一股没有什么狂野气息的清香。
“我觉得我对这个状况应该是有知识储备的,但是我还需要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来触发它……呃……让我想想看……”少女从田地中站起身,然后目光向远处望去,试图穿过那些并不高的小树林构成的屏障看到后面的东西。
雨还在下个不停,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片头顶无遮无挡可以轻松看到天空的地带的雨势明显比如同被帐幕笼罩的大林莽里的小得多,不过即使如此,雨珠还是密集的让人受不了。闷着头思考的绵离头顶的叶子很快就不够用了,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叶片的边缘噼里啪啦的往下滴,有的不知怎么的就从叶片上渗了下去,再沿着绵离的刘海滚落到她的睫毛上。
“……我……”绵离想了想还是把诅咒的话咽进了肚子,伸手把头上的叶片掀起来抖了几下,目光也随着被洒下来的水花无意识的向上挑了一下。
然后她的眸子就定住不动了。
“哇哦……”
斜向上的视线的末端是一棵高耸入云的葱茏巨树的无比庞大的树冠,那树冠一眼望过去差不多覆盖方圆数里的范围,在阴沉沉的天空之下散发着淡青色的光晕,那些流动的光芒时聚时散,如同流云一般笼罩在树冠上空,将铅灰色的天幕也染成一片淡淡的青色。
“这个……应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是好运气啊……”
虽然在这次之前绵离从来没有来过大林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基本上不认识大林莽里的各种植物),但是对于面前的这棵巨树,她却是早就有所听闻了。
大林莽,大荒“九土”的“东”之地,是一片被茫茫无际的森林覆盖的土地,如果说除了普通生命不敢轻易触及的神湮土之外,寒原是最不适合“生存”的土地,那么大林莽就是最不适合“居住”的土地。无尽的森林就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其中的蕴含的深邃、神秘与不可名状的恐怖与未知,让一般的外来者和迁徙者根本不敢轻易踏入。
正因为如此,至少在那持续了很久很久的动荡年代里,大林莽的与世隔绝程度非常的高——仅有的流传在世间的印象都来自那尚未遗失的古老年代的记忆,基本上都是破碎模糊到无法拿来参考的东西。不过随着近十几年来大荒局势的渐渐平息,即使是保守的大林莽原住民也开始有所松动,随着他们和外界交流的增多,人们对大林莽的情况也有了更多了了解。这倒让大林莽之外的人们惊奇的发现,原来这片深远的丛林中的存在,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野蛮荒芜。
到目前为止,大林莽中已知的有完整的种族序列、相应较完整的基本政治、经济、文化体系、相当数目的可以交流的独立个体的“明心体”种族有九个,其中最有传奇特色的就是“桑林”一支了。
“那么,我觉得,这棵树除了‘空桑’,不可能有其他的名称了。”
绵离满意的点着头,然后开始回想自己在某人的记录里看到的内容。
“桑林一族多遗世,以千百群落散于大林莽各地,其族不喜大聚居,林莽各城池均少有出没。空桑之木为其族之源,其木高或逾千丈,冠有光晕,重重如云气盖方圆数里至数十里,桑林人言桑有精魂,魂延生于土,铸其族之根……桑林群落聚因空桑生立,散因空桑枯灭,是为有桑林则有空桑,有空桑或无桑林……空桑木广布于大林莽,起源成因皆不明,有言桑林人可自植,然不可考……”
“据说桑林人的聚落是非常隐秘的地方,我这可真是运气好啊。”少女再次满意的点点头,“而且据说虽然他们不喜欢和外族交流,但是对偶然闯入聚落的外族还是很友善的。”
“这么说我终于可以洗个有干净水的澡了啊!”
她兴高采烈的一跳,然后连忙按住头顶的叶片,稳住身子得意洋洋的向着空桑的方向一蹦一跳的走过去。
然而大概走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一个急转身,闪到了路边一棵长的比较粗壮的树的后面。
可这样还不够——她用最小的幅度跺了跺脚,幽绿的小火苗从脚下一纵而起而后一闪而逝。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的某种“感觉”如同网一般以她为中心瞬间蔓延而开,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映入她的脑海,同时也将她的存在气息完全抹消。
——心映通明,寰照大千!
“这是……”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清晰的映出路上的景象——一个浑身沾满各种颜色血迹的高大青年正向着田地的方向缓缓走过来,他的步伐坚定而沉重,但是却显得有些异于常人的缓慢,好像是受了伤一样。雨水不受任何阻挡的浇在他的身上,冲刷着他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然后顺着衣角流淌下来,在他的身后留下一道彩色的小溪。
“……怎么回事?”
就在绵离准备更仔细的观察青年的情况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恶寒从心底涌起,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如同铁爪般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睁开眼,然后打了一个冷颤。
所幸洞明之形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那个青年也就没有发现异常而是径直走了过去。然而绵离却被惊吓的厉害,她紧紧的靠住树干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确定那个青年穿过田地走进了林莽一点儿都看不见这边了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她莫名其妙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额上的不止是雨水,还有自己的冷汗。
“总感觉前面不对劲的样子……我这还是去看看?”
她嘀咕了一句,然后定了定神,起身上路。
空桑木一旦生长成型,就会以树木为中心逐渐产生一个半球状的稀薄结界,这个结界一般有两层。内层拥有实体,桑林人一般沿着内层修建高大的木墙作为聚居地的边缘,外层一般是一种“概念上”的结界,它会逐渐干扰稀释空间,将结界的内部从大林莽的中“割裂”出来形成一个单独的小世界,以免受到外界的侵扰。
“内层与外层之间的地域一般是桑林人的田地,不过说起来他们的种植量还真不少,走了快十里路都是田……啊,我这是快到内层结界了吧?”
绵离抬眼仔细的看了一下,道路前方的树林中已经可以看到透出了隐隐约约的淡青色光芒,应该是内层结界散发出来的光辉。
愈靠近光芒来源之处,绵离心中的不安感觉就愈多,回想起来,这一路走了这么远,竟然安静的出奇,除了微微的风声和茫茫的雨声之外她什么其他的响动都没有听到——而且还是在维持洞明之形的状态下。
这不止令人惊讶,简直是令人害怕——毕竟前面不远就应该是一个大型聚落,然后这个聚落的周围一点生气都没有,这种事儿……
“难以置信。”
绵离摇摇头,然后立住脚步——路已经到了尽头,现在矗立在路前方的是一堵从两边的树林中蔓延过来的、由灌木、藤蔓、荆棘构成的高大篱笆墙,墙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缺口,氤氲的青光如云气般从缺口中漏出,平静、安详而且优雅。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篱笆墙跟前站定,洞明之“网”随着她的步伐向着篱笆墙后蔓延,反馈过来的信息不多,但是都非常安静,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不过,她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完全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叹了口气放弃了,然后抬起没受伤的手,在墙上找了一处漏光的缺口,非常小心的将纠结在一起的枝叶藤条拨开,然后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篱笆墙比想象的要厚不少,绵离废了好大劲儿才从那些纠缠不清的枝条摆脱出来,她后退着将本来就撕过现在被挂的更加破碎不堪的袖子从篱笆中拽出来,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嗯?
眼角的余光有些奇怪,脚下的触感也有些奇怪。
啪嗒啪嗒。
她跺了下脚,果然很粘稠的样子,篱笆后该不会是泥地吧,哎呀这可要好好洗洗……
洗洗……
洗……
面对现实吧你!
不知道又是谁在她脑子里这样大声喊道,她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闭上眼转过身,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不顾一切的狠命睁开了眼睛。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脑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她摇了摇头,平复住突然急促起来的心跳,然而心绪却再也不能维持住洞明之网所需要的平静,那感应的“场”猛烈的颤动起来,然后崩散破碎,消散于无形。
她猛地向后退,身子紧紧的贴到篱笆墙上,脑子嗡嗡作响。
真是讨厌的感觉,她继续猛烈地摇着头。
已经有多久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她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
“我讨厌血和尸体。”
“不准备纠正你的想法,不过我是你的‘武器’,不是一个玩赏物品。”
“你是准备表达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泠然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主人,你所讨厌的东西,正是我存在的理由。”
……
不行,快停止。
绵离再次猛力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重新定了定心神,观察着篱笆墙后的景象。
面前是一块平坦而宽广的空场,场地的末端矗立着一道巨大的半透明浅青色结界,而结界后则是一道由巨木垒成的高墙,木墙建造的很精致,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风格独特,但是,这些都不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场地上堆满了奇形怪状的尸体——或者说尸体碎块——绵离基本上无法辨认出一个完整的生物,各种颜色的血液从那些破碎的尸块中流出,在雨水的冲刷下向着四处蔓延,在场地中形成一道道溪流和一汪汪血洼。而且不止场地,结界和木墙的情况也不太对——结界的晶壁布满了缺口,流动的波纹和光晕在缺口处被强行隔断,有的地方甚至染上了色泽不祥的光泽和纹路,而木墙则和场地差不多,一些比较小的尸块黏在墙上,有的甚至正在拖着血丝儿往下滑落,而墙面上则布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因为色彩缤纷的缘故,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大手笔的涂鸦。
绵离皱着眉头掩住了鼻子,血腥气非常的重,而且一点儿都不新鲜,各种意义上的令人反胃。
“为什么篱笆墙那边一点都闻不到?”她移开目光,有些不理解的瞪着某处看不到这些恶心场景的地方。
这股血腥气味非常的冲,按理说一道篱笆墙根本挡不住它,但是她在墙那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甚至洞明之形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同时,这股气味也非常的复杂,有的新鲜有的不新鲜,正好与她刚才粗略扫过场地时注意到的情况对应:那些尸块有的很新鲜,有的却像是死了很久腐烂的都差不多了。
绵离很难相信,桑林人会任由这些尸体就这么烂在离他们的聚落一步之遥的地方。
想了想没有头绪,她只能转过头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观察木墙,她的目光在尸块堆积的最高的地方打了几个转儿,然后分辨出了门的痕迹——那门不大也不明显,看上去并不是个正门。
不过不管怎样,有门就好,只不过看起来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我觉得,现在门里要是有人的话,他绝对不会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开门的。”她撇了撇嘴,“而且首先,我可能就没办法穿过空桑木的结界。”
嗯?
——!
完全没有给什么反应的时间,一丝杀气如针一样闪电般扎入她的后脑,然后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直就像是个警告——虽然完全不知道是要警告怎样的内容。
她翻了翻眼睛,有意无意的转了转脑袋看了下四周,雨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减小的趋势。除了空桑木结界的纹路变幻不停有些许生气之外,周围安静的异常。篱笆墙沉默的伫立在雨里,似乎是要阻挡着一切秘密的泄露。
绵离抬起脚,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要转头离开还是走过去敲门——但是不管怎么样,随着雨水的冲刷和稀释,她脚下的血泊的高度正在增加,她可不想等着那些恶心粘稠的液体漫过脚背。
就在这时候,受伤的手疼了起来。
疼痛来的非常突然非常凶猛也非常的不讲道理,绵离又是眨眼又是吐气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嗷一声嚎了出来,她想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却又不敢,只能举着伤手在原地乱蹦,一边蹦一边朝着手上吹气。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手不是快要烂掉了么!已经快要烂掉的伤口怎么还会产生这么新鲜的痛感啊!
虽然脑子里都是诸如以上的念头,然而绵离仍然清晰的察觉到了这愈来愈剧烈的疼痛非常的不同寻常——她感觉到绷带下有什么东西在跳——不是皮肉,不是鲜血,也不是神经。
有什么不属于她自身的东西在伤口里跳。
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再狠狠的一咬牙,想也不想的一把撕开了绷带。
——闪!
就在绷带从伤口上扯开的一瞬间,一道红光从深紫色的血肉中飞纵而起,然后划出一道巨大的抛物线,流矢一般扎入空场的中央。
绵离疼得差点没昏过去——她扯开绷带时就已经用力过猛带到了伤口,这道红光更是从她的血肉里直接穿射而出,就像……
就像……
绵离捂住又开始流血不止的手臂,然后大惊失色的抬起头。
——这是那天最早射入她手中的血箭!她竟然忘了这茬!
“其他血箭都被突然冒出来的七尾幽火挡下烧掉了,我就忘了这支最早的!“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红光落地之处,一个耀目的血红色光球缓缓的扩张爆开,地上的血流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招引一样,它们丝毫不顾自然规律的扭转了流动的方向,挟裹着大堆颤动不已的尸块向着光球汇聚而去,而有一些小块尸块则像是迫不及待一般飞纵而起,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向着光球冲去。
绵离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布满了扭曲诡异的花纹样路的光球还在扩大,鲜血般的红芒伸缩舒张颤抖不已。尸块轰隆隆的颤动声、扑簌簌的鲜血流动的声音和呼啦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如心脏跳动的节奏一般,鼓胀,收缩,隆隆,隆隆……
大林莽的城池与大荒其他土地上的城池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即使是在城中,你也无法摆脱身处森林的感觉。
因为,这座名为“隐北”的巨大城池的占地面积和一些种族的特殊生活习惯也决定了城池的建设者们不可能将城墙所围住的森林统统伐光,因此为了城池的外形和安全上的考虑,城池的建设者们只沿着城墙清理出了一道宽约三百步的环形空场——以城墙为分界线,内外各一百五十步——尽管并不是很大,但是其工作量也足够令人咋舌了。
而城中其他的地方,就交由住客们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处理了。看上去的确是非常自由的地方,不过这里面的弊端嘛……
“我不明白他们盖这座城墙有什么意义……他们在城里的生活和他们在森林里住着有区别么喵……”
树屋中的少女无奈的缩了缩脑袋,躲过一支突然从窗口中穿射进来的飞矛。
“离姐这来的也太慢了喵……”
她回头看了一眼钉在墙上颤抖个不停的矛,无奈的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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